来呗

没必要回头。

【初见组无差】归处

*设定是录完世界篮球杯开幕式的晚上,但时间依旧混乱的一匹...

*其实爱情哪分什么左右,虽然这篇无差,但之前只写过黄仝,所以还是预警一下

*ooc惯例预警

*漂亮室友line爱情友情自由心证

*@既见尔玉 是这位jm点得吃醋梗(虽然存在感很弱)和这位@two steps from hell 点得醉酒梗(更弱2333),以及@人工甜年糕w 二合一版,但是出轨梗实在写不出来dbq...虽然年代久远,但还是悄悄打扰jms来验收一下otz

 

 

 

1

黄子弘凡的高音混着哗啦啦的水声,隔着走廊传来,依旧清晰嘹亮,该说不愧是伯克利的优秀学生。

“他根本不喜欢我!”

“喜欢你喜欢你...”

“他以前就总说我幼稚,老把我当小孩照顾,我成人了!”

高杨非常耐心地劝。天地良心,十二点半了,他是真得想睡觉了。

“那不是上节目么,人家只是觉得你录制经验少好吗...”

“不是录节目,平时也是这样!他就嫌我幼稚!我又不想做他弟弟,我想...反正不是弟弟!我成熟了!”

“我太难了高杨!!!”

 

“我太难了。”

高杨面无表情地摊开日记本,在铺满蓝色小花的那页郑重地写下第一句。

此时是2019年8月31日凌晨1点45分,天真的高杨还没有意识到在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他要经历哪些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2

事情发生于录制世界篮球杯开幕式后坐车前往酒店的路上,男高音,新疆青年杰出代表,高杨;没忍住“好兄弟”黄子弘凡的恳求,忍痛放走了乖巧可爱的小室友,答应和他一间房间。

“别问,问就是后悔,特别后悔。”

 

2019年8月31日 凌晨 2:00

“高杨高杨,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给我个建议呗,我真得倒腾不明白!”

高杨愤愤把浴巾扔到床上,拿起心爱的笔,强行忽略了背景音。

“都是大老爷们爱不爱的小孩就是矫情...而且我都不想提醒他,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太差了,别说是我,隔壁的代代和仝卓肯定也都能听见。”

“但我不打算告诉黄子他的抱怨仝卓哥可能都听见了。”

“因为他太烦了,还打扰代代睡觉了,他睡眠质量又不是很好。”

高杨越写越气,干脆把笔撂了。

“高杨,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听着呢听着呢...”高杨一面敷衍着,一面起身准备找这位死死霸占在浴室的好兄弟谈谈人生。

“黄子,我觉得咱们应该好好聊聊,毕竟咱们这么久了,该好好坦-诚-相-见-地...”

“哎你等等别进来,我正穿——”

嗯?

噢。

高杨开了一半门的手停了下来,门失去了拉力往回一收,正好撞到了黄子弘凡的背上。

黄子弘凡嗷得一声叫了出来,高杨也反应过来,安抚着刚说了两句抱歉,房门开了。

 

代玮和仝卓拎着小龙虾和可乐,懵懵地看着杵在卫生间门口的高杨。

代玮今天演出的白衬衫还没来得及换,袖口挽到了小臂,下摆抽了出来松松地搭在黑色西装裤上,酒店走廊风大,一吹便洋洋洒洒地飘起,将混着夜市花椒孜然、摆在剧场的带着露水的花香、酒店消毒水的气味一起送到了高杨的面前。

是烟火人间。

高杨便温温柔柔地笑了起来,毫无愧意地把黄子抛下,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专注地看向代玮,“你们还去夜市啦,要不一起吃吧,我和黄子也吃不了。”

代玮掩饰地抬了抬眼镜,眼神左飘右飘不知道落在哪好。仝卓看见乖代的耳朵都红了,也不忍心任他被调戏,非常讲义气地接过了话茬“那一起呗,我和代代也没吃什么,外面有点冷,这家小龙虾巨好吃,大厨还是新疆人呢,新疆味的麻小,贼刺激,你尝尝簋街的和长沙小吃街的有什么区别...”

仝卓把袋子sou得拉开,得意地邀功“瞅!开不开心!这不就是怕给你们带得凉了,所以早早回来了。”

仝卓说着瞟了眼房间里头,这抠抠脸那摸摸眉毛,装作不经意地补了句“哎,对了,黄子呢,我怎么没看见他啊...”

高杨好笑地看他欲盖弥彰,听着卫生间里头没了动静,估计黄子弘凡衣服也穿好了,便大方地拉开了门,还没说话,就听见黄子石破天惊地一句“我干死你吧高杨!”

???

“你说什么黄子弘凡?!”

代玮在他吼出第一个音的时候非常有预见性地飞速把门关了,赶紧把高杨往房里推,生怕发生事故。黄子弘凡低着头嘴不停手也没停,一边套裤子一边叨叨“你把我衣服挤门里就算了,还拽他!咱这么激烈的场面能不能别老往外支棱,让兄弟们看见多不好...”

“是吧,我就不懂你在想什么...哎?卓哥你来啦!”

 

代玮按住高杨,扶了下眼镜道“嘿,看看这边,你代玮哥也来了。”

 

3

事情发展到这里还算半尴不尬,毕竟黄子弘凡沙雕惯了,这种行为在他那里甚至算不上迷惑,但高杨是万万没想到事情的后续发展能让他这个尬点贼高的人回忆一下都尴尬到脚趾蜷缩。

且说黄子弘凡拿出了十分的努力,飞速把自己拾掇好了,趁仝卓代玮出去给其他熬夜小天才们送小龙虾的空当,拉起高杨直奔行李箱。

“哎你看这件可以不,我觉得有点过于正式噢;那这件呢,啧,有点幼稚,我当时就不该买这件睡衣,哪有正常的成年男性青年穿杰瑞文化衫的啊...你也不拦着我真是的。说脏话也不太好,要讲文明。”

 

高杨看着散了一行李箱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且不说这几件荧光色的卫衣和那件有充分理由怀疑是从高天鹤那里喽过来的垂感极好的紫色真丝衬衫,现在是晚上近凌晨哎大哥,为什么要挑衣服,神经病么?!

高杨手疾眼快地把正准备再换一件衬衫试试看的黄子弘凡拉了下来,生无可恋道“哎哎,你先听我说,大晚上的咱能不能不折腾了,我看那件优衣库出品的杰瑞就挺好,可爱活泼大方有朝气,特适合你和卓哥的审美。”

黄子弘凡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突然道“哎,高杨,讲真的,是不是你也觉得我是个小孩啊。”

 

“虽然你们都不和我说,但录节目头几天我也知道节目前景不好,好多节目组的都愁眉苦脸的;后来慢慢收视好了,但网上评论也不好,连石凯一个弟中弟都要被骂,更不用说再后来大家都有点名气,反而是各自粉丝开始骂自家人这种傻逼到无语的事了...”

“但是我觉得也要辩证发展地看问题嘛,有时候确实我们这帮小的帮不上忙,但你多和我聊聊,哎说不定我们也就能懂点,运气再好点可能也能提供新思路对不对?有时候我也想帮帮你们,而不是一直躲在你们后面...”

高杨盯着小孩已经有棱有角的侧脸,恍然发觉在大家为了热爱焦头烂额地奔波时,这个聒噪热情的小孩已经静悄悄地长大了。

他笑起来“你这么说倒是有道理,只是有一点不太对,不是说年岁小么就帮不上忙,我也就比你呀蔡尧呀梁朋杰石凯呀大得明显些,在仝卓眼里不也是小孩;再说了,咱们三十来个人,就是余笛老师,在廖老师眼里不照样都是孩子?说是很多事不想让咱们知道,不过是哥哥们因为过去自己受过的苦怜惜年轻人,想为我们铺一条少些没必要的障碍的道罢了。”

高杨移开视线,目光沉沉地落在代玮他两带来的小龙虾上,透明包装袋上一脸胡子的所谓“新疆大厨”笑得慈祥,让他想起晰哥以前也好这么仰着头朝他乐。

“嗐,小孩再通透也是小孩,在现在的年龄把应尽的努力尽了,不要自怨自艾,在关心自己之外还能关心到别人,就已经很不错了。”

高杨说着又瘫回沙发“至于粉丝的事,能管管,不能也没办法的事,就别想那么多了。而且大家没你想那么矫情,卓哥还给我发过你毒唯写得咱们cp文呢,woa那文里我和卓哥都惨啊...”

 

自诩年纪多少长了些的小高总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就凭他少得可怜的这些个工作经历,也能明白点道理:能耐越大些,淌得水也就深些;有人走着走着能力不够走不动了,有人嫌走太慢飘了。有时候公司、同事都会彼此捅刀子试探,而粉丝有时甚至属于刀刃最尖的那种,但总归自己凭真心交得朋友兄弟总归不会,事实也证明记住这一条就够了。

 

4

黄子弘凡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有些难过“可是你看...我总是一点忙都帮不上,卓哥和鹤哥上个节目都要麻烦他们照顾我,你刚刚说什么来着,噢,对,你说仝卓哥发给你的文,是我攻还是你攻啊,我以前听说过好像我攻多一点,不过我不是很懂为什么我两的cp不火,我们关系不好嘛真的是;况且他好像还站你攻我的逆cp...等等...我上谁!!?”

这回轮到高杨冷酷无情地去堵对方的嘴“声音小点;上我;不是我说的,你卓哥说得。”

黄子弘凡把高杨的手扒下来,气愤地要死“woa,我是这样的人嘛,他怎么能怀疑我的人品,我是那种嘴上兄弟背地里想媳妇的人么?!”

“哎你不会当真了吧?咱们都这么长时间了,我对你的感情你还不明白吗!”

高杨冷哼一声“不管是对我还是卓哥...你最好是。”

黄子弘凡见高杨还是不搭理他,情绪一下子上头,声带和脑袋彻底分了家“一码归一码我和卓哥那是感天动地社会主义兄弟情!行,你不明白那我委屈自己一下亲你一口我看你明不明白!”

 

“呵,亲就...嗯?”

“哎等等,黄子弘...”

 

门开了。

房间昏黄的灯影一下子跳向了昏暗的走廊。

“羊羊,黄子...你们睡了嘛,代代困就先回去了,我...”

仝卓探出头,额发乱糟糟的支棱着,疲惫和快乐混在一团,糅合成说不出来的安适。

时间像按了慢放,一帧一帧地播放在眼前。

“等—”

黄子弘凡急速扭头,脸上的红晕成功彻底覆盖到脖子;高杨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难得崩坏得一塌糊涂。

“买回来的...”

“凡你冷静...”

月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均匀地洒向房内,将两个小孩脸上的无法忽视的红晕、裸露在外,干净、沾带着水汽、青涩又美好的全熟透了的皮肤全部展现出来,衬着昏黄的灯光和乳白色的地毯,漂亮得像一幅画。

害,别说,年轻真好...

“砰”

黄子弘凡结结实实地摔到了高杨身上,连带着还拽倒了桌子上的外卖盒。

 

嗐,什么事啊。至于嘛,自己又不是洪水猛兽。刚刚还一口一个卓哥呢,现在倒知道躲着了,大猪蹄子啊...

仝卓把不明不白的哀怨和酸呼呼的气咽下去,克制地抹了把脸,把摔懵了的两个小朋友扶起来,眼睛弯成标准的月牙,这才开了口“哎,干什么呢毛毛躁躁,这好在前后隔壁都是咱自己人,没什么问题,你说说,以后要是你们自己去录节目可不能这样了听见没?”

高杨也是被这一连串物理打击搞懵了,只顺着仝卓的话点头“不是儿,主要是我和黄子吓了一跳...”

仝卓好笑得看着漂亮的青年揉揉衣角又蹭蹭鞋,显然一副被别人看了狼狈样的后悔模样,实在没忍住伸手薅了薅他发顶细软的绒毛。

“哎,有什么的呢,你卓哥什么没见过,是不是?”

高杨由他摸了两把就挣开了,顺手把摔得更狠的黄子弘凡扯了起来。仝卓合了下眼睑,也没什么表情,停顿了几秒看黄子坐上沙发也没什么事才又说话。

“就一个啊,哥哥也不是说你们,以后可得小心点,刚才我就想说...后来代代硬是给我拉走了...”

他顺了顺后脑勺不安分翘起来的头发,又踌躇地盯了会儿自己溅上了油点的皮鞋,犹犹豫豫道“我知道你们现在...嗯,咱们关系都好是吧,你们又还小,但一定要注意,尤其是在外面,你说说,要是被别人录了音或者偷拍了,怎么办? ”

眼瞅着高杨脸肉眼可见地要黑了,赶紧补道“哎哎哎别急别急,我知道你们不是那回事,但挡不住别人瞎编啊,像咱们这样年纪不大,刚有了名气还时不时上个晚会的新人,那些缺德狗仔不就多盯着咱们吃饭么。所以啊现在不比以前啦,自己要多当心。”

“像刚刚,你...”

仝卓皱着眉毛,突然静默了几秒,才又道:

“哎...先说好别说我啰嗦噢,你们是吧,多少长点心好吧,外头呢,要保持一定距离,形象很重要的!”

“像什么干不干啊这种虎狼之词...咱玩归玩,好赖关上门说。”

我也不想听。

仝卓心里明白两个小孩不过是在玩,也感觉到了自己有点无理取闹,但黄子弘凡对自己的客气和对其他人的活泼还是把心搞得堵堵的。尤其是细想起来,他在人前的聒噪和“烦”并不太带到自己面前,反而更多是大大方方的熟稔。.

这么想更堵着慌,他愤慨地看着显然一头雾水的黄子懵凡,饱含怨念地想:为什么...我是特殊的那个呢?

 

4

这头仝卓心虚地落荒而逃,只留下二次补送的筷子和可乐陪着被扔下的高杨和黄子弘凡一起度过漫漫长夜。高杨换了阵地,瘫在床上没有灵魂地盯着天花板,深刻反思自己为什么要搅和到这两个憨憨里去。

但现在更重要的是要约小室友规划明天的快乐生活。

高杨摸过手机,余光瞥见在角落沙发椅那缩成一团自闭的黄子弘凡,决定再反思一下为什么自己会交到这铁憨憨朋友。

但还有个问题非常重要。

高杨认真扫了眼自己原本整整齐齐,却被黄子扯皱了一半的衬衫、还没有干透,毛毛的头发,又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向黄子弘凡,眼睛掠过他穿得歪歪扭扭的短裤,裹得乱七八糟的浴袍,被水蒸气蒸红的脖子,慌乱里露出的被门撞红的肩膀...

“所以...”

黄子弘凡赶紧松开攥得邹巴巴的裤角,飞速扭头充满希望的看向高杨。

高杨非常冷酷地开了口:“就你现在这个样子,卓儿哥凭什么站弘杨?”

黄子弘凡冷静地看向床上的高杨“我跟你说要不是听卓哥的话不给添麻烦,我现在就要和你决一死战,拼一个你死我活。”说完就又气鼓鼓地转回去,力度大到高杨仿佛听见了他颈椎“咔蹦”的声音。

 

你死,我活?也行,反正都是我赢。但看在黄子终于不说话的份上,高杨决定还是慈悲为怀饶他一命。

不过还是不能放过他就对了。高杨满足地看着粉紫色的微信对话框笑起来,还刻意加大了音量。

“哎,黄子,明天我和代代出去,凯哥佳哥问起来你记得解释一下。”

“嗯?你们明天出去?为什么啊。”黄子弘凡还是低着个头,蔫蔫地回他。

“不干嘛,开心开心嘛,不然像你一样就躲酒店长蘑菇啊。”

“我怎么....怎么就躲酒店了,我那是好好思考该怎么办呢好吗,你就直接约代代? ”

黄子弘凡低着头抬眼瞅了高杨,耷拉下眼又闷闷地接着道“哎,高杨,你给我支支招。”

....

 

黄子弘凡看向高杨,对方压根没有没理他。

黄子弘凡眼睛都红了,直起身子质问他“高杨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高杨看着手机笑了一声,也不搭黄子弘凡茬。

黄子弘凡一下子恼了,这会儿倒听话,压低了嗓音呛道“高杨,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我哪有意思啊。”高杨慢悠悠地回他,打字速度倒是飞快。

“我就是奇怪啊黄子...”

高杨看着手机屏幕里来自小室友乖乖的晚安,心满意足地暂且搁下手机,把目光分给好兄弟。

凉薄的月光在高杨漂亮的眉眼里打了个转,留了几分盛在青年的琉璃样的眼底,顺着中央空调的冷气朝黑暗里的黄子弘凡铺面而来,奇异地勾出了他不常展露的锋利和少见的迷茫。

 

“你那脑子里到底跟卓哥是什么关系,你又是凭什么身份,忐忑害怕翻来覆去挣什么特殊呢?”

 

这场对话结束在黄子弘凡的沉默里,无疾而终。

 

2019年8月31日凌晨三点十一分

“不过倒也有趣。”

高杨在落款标上2019.8.31,正打算合笔,又想起件有趣的事,含着笑在末尾补充了一句。没拉窗户,月光皎洁,缠绕着暖黄的灯光温柔地照在少年人的脸上,漂亮至极。

 

5

我没有忐忑什么。

黄子弘凡看着隔壁桌和方书剑打来打去的仝卓,把张超特意倒给他的果汁一口喝尽了。

这时候仝卓已经从方书剑身上爬了下来,又靠上了高杨的肩膀。高杨搭着脸已经红透的代玮,右边是已经有点喝上头的仝卓,他举起喝得只剩一个底的红酒杯,四平八稳地冲黄子弘凡笑了笑。

黄子弘凡没理他,因为很快仝卓就离开了高杨,挂到了高天鹤身上。

我只是不太明白。

在最初的试录期他会天天给室友贾凡带饭,会选择尚未勇敢的梁朋杰搭档,会在直播时为了马佳开玩笑着怼廖老师和剪辑组,还会照顾深深揉深深的头...

他那么好,每个兄弟都接受过他赤城的真心;那么...我会是特殊的那个吗?

最初的天各一方,被翘掉的四手联弹,只存在在剪辑里的民歌组...镜头里是遗憾,镜头外是近乎平均的情谊。

 

这样的我可以是特殊的那个吗?

 

黄子弘凡将杯子撂了,靠回椅背。旁边的蔡程昱哈哈笑起来,嘲笑他喝果汁都能醉;张超不动声色怼了一下蔡程昱胳膊,开着玩笑将纸巾递给黄子让他擦一下脸。

“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饭还能吃脸上。”

黄子弘凡接过了纸巾,翻了个白眼表示了对大哥的感谢。

在他仰起头把整张脸铺满纸巾的时候,只几步之遥的仝卓正注视着他的小朋友,眼里兜兜转转的全是说不出口的心里话,沉淀成一潭清清明明的死水。

黄子弘凡把眼上蒙着的纸薅下来,满腹心事,甚至有点破罐子破摔地干了张超杯里的酒,认认真真地开始听蔡程昱讲那过去那柳树下月梢头酸了吧唧的情事。

等大伙都醉了一半,这才开始按年龄分工行动,养生的喝完碗里的最后一口热汤,翘着腿等着滴滴司机从天而降;生活正式开始的夜猫子们早挤成了一堆,七嘴八舌地讨论哪家ktv隐蔽,哪家音响顶配,还有哪家海底捞不仅后半夜营业,而且待客区的小零嘴最合人心意...

趁大家都兴致高涨无暇顾他的空当,一个借酒发愁的一个说醉不醉的终于碰了面,昏昏沉沉地靠在了一起。

 

“哥,今天星星特亮,你想看么?”

仝卓眨了眨眼,觉得这个主意比去ktv鬼哭狼嚎要好多了。

 

6

可惜等仝卓被北京夏末的风吹懵的时候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风把酒劲吹走了一半,脱了那层藉以装傻的外壳,再去看桌子对面的黄子弘凡,仝卓这才觉着自己落了地。

晚上十点对于北京来说并不是个多晚的时间,城市年轻的一部分甚至正在苏醒,带着激进的鼓点做前锋,拿炫目的灯光和不可一世的态度做好了接管这座古老城市的准备。

即使有路边各个店的灯光做强力掩饰,小摊的桌子还是显而易见的油腻,但两人倒也不在乎了,仝卓两胳膊拄着桌子,左手在小龙虾盆里挑挑拣拣,右手拿玻璃杯这敲敲那敲敲,离黄子弘凡的杯子就差那么一点,可就是不往前凑那一点。黄子弘凡的酒劲其实上来了点,好在是被小龙虾和可乐去了些,正准备着清醒的最后一步,抬眼看见对面那只白乎乎的爪子晃来晃去,想也不想就把杯子抽了,把自己手塞了进去。

“嗐,你干哈呢?”一山西人混着东北口音和长沙口音倒是奇怪的和谐,该说不愧是做过主播的男人么...

黄子弘凡迷迷糊糊地想,目光送仝卓去店里要纸巾,余光又看见隔壁桌的男孩正给女友剥虾,便坐了起来,正襟危坐地开始剥虾。

 

仝卓回来看小孩一脸正经地剥虾,心里觉着好玩极了,存了心逗他,便捡他碟里剥好的吃了,故意瞧他反应;黄子弘凡却不动如山,瞥都没瞥他一眼。仝卓觉得有些奇怪,又拿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他“哎,黄子?哎哎,想什么呢?”

黄子弘凡把自己的碟子往前一推,道“吃,卓哥!我剥可干净了!”

“吃什么啊,你怎么啦?”仝卓哭笑不得,心想这家伙酒量也太差了,和蔡程昱比都不知道是侮辱了谁。

黄子弘凡把碟又推了推“我看别的桌都是要剥的。”

明显更清醒一点的人从这语言组织略微混乱的话里理了理,看见隔壁桌恍然大悟“啊,你是不是傻,人家是情侣哎。”

仝卓笑嘻嘻地拿起眼前碟里的虾喂给了黄子弘凡“来,让哥哥也喂你一个...”

 

黄子弘凡突然清醒过来了。

胡大的麻小比起长沙,香辣味重了,麻椒却是少放了不少,好吃还是好吃的,毕竟也是簋街招牌,两人还特意趁工作日人少排了总店的队;只是这点微妙的区别让黄子弘凡想起了更多,每次捎带夜宵时更温热的那份,坐电梯时愉快的闲谈,相似的朋友圈背景,回校上学时从来没有“不合时间”的电话...

黄子弘凡在晚上十点半的北京认真地看仝卓,从被风吹乱的额发,笑盈盈的眼,被辣红的唇,没刮干净的胡茬,连着两天小龙虾带来的已经准备好到位的痘,淌满了红油手套外露着的一截腕骨...

不过是平凡世界里的平凡人,巧在我也是。

 

噢,原来我是这样想的。

 

黄子弘凡把手套摘了拿纸巾擦了又擦,想了想又从裤兜里摸出湿巾仔仔细细地又擦一遍,拿透着消毒水味的手蓦地抓住了仝卓因为没带手套且放弃了可乐而更油的右手。

仝卓被吓得一个激灵,左手赶紧抓紧了剥了一半的小龙虾,生怕劳动成果掉下去。

“仝卓,我想明白了。”

晚上的风更大了些,隔壁桌的小情侣已经说笑着转战了甜品店。

“我想要你的特殊对待。”

 

7

仝卓低头叹了口气,不知道该兴奋还是难过。

“黄子...这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知道么。”

“就好比是《恋爱循环》,花泽香菜唱得就像棉花糖,又甜又软,那腾格尔老师呢,唱得就是里头裹了坚果辣椒油芥末的棉花糖。你呢可能从外面看不出什么区别,甚至那个魔鬼版的可能更吸引人一点,但等拿到手,哪会有人愿意吃完呢?”

仝卓努力想把手抽出来,奈何这两天没锻炼,导致自己的肱二头肌有点儿闹脾气不愿意出来。“所以啊,这...谈恋爱...”仝卓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复又道“不一定是你想得那回事,咱都唱美声的你不知道我?那艺术方向就是朝腾格尔老师努力的啊哈哈哈...”

黄子弘凡对于这番“情真意切”的话十动然拒,眼睛眨也不眨,搞得仝卓说着自己也有点心虚,声音越来越小,笑得也没了底气。

 

“我不是这样想得。你是比我大几岁,现在可能很明显,可到了60呢,到了70、80呢,两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嘴里都是假牙,差几岁又有谁看的出来?到时候也别纠结是男中还是男次高,咱们嗓子早混了;放下音乐,你还是仝卓,我还是黄子弘凡,现在那些小姑娘到时候又有多少记着咱们呢?”

黄子弘凡新抽了湿巾仔仔细细地给仝卓擦手机,刺激的酒精味人为地划开了原本由麻椒和辣椒主宰的空气。

“只要不是你需要我,兄弟们需要帮助,没有必要的活动我不会回国。我的大学专业是我考虑了很久选的,学校也是,我不能辜负前十几年我对音乐的付出,也不要失去你最开始欣赏我的初衷。”

“我会认真地学习,认真地热爱,扎实好理论后最好进环球唱片,边创作边学习,要制造出你我都认同的音乐作品,像余笛老师和简老师一样,一首一首地出给大家唱。”

仝卓表面上自诩是个心不仅冷还硬得一匹的硬汉,但实际上眼泪已经憋不住了。

“你看,我都想好了,但这是初稿,我会慢慢想,慢慢改的,但也不会太慢,要不你就不等我了。”

黄子弘凡看起来镇静自若,实际上已经紧张到把仝卓的食指擦了六遍了;好在现在仝卓正难得处在系统紊乱期,分不出心来考虑这个。

 

黄子弘凡心虚得把手还给仝卓,站起来非常大义凛然道“我去交钱,然后咱们去甜品店!我听隔壁桌的女生说了那家的情侣大杯奥利奥烤奶特别好,别人有的咱们也要有,还可以帮凡哥带甜点和鹤哥叫了好几天的双皮奶回去。”

可惜正经不了一秒,又凑到仝卓跟前嬉皮笑脸地邀功“哥,你看安排好不好,是不是非常好!”

仝卓把他头瞥开,说着“边儿去”,脸上倒是笑开了。

于是黄子弘凡心满意足地去店里交钱了。

 

仝卓站起来背着风看他的小朋友恨不得蹦蹦跳跳的背影,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已经在北京呆了这么多年了。

北京气候比之山西还要干燥,也没了小时候常听得黄河水声来沉淀日常的烦躁。但这里宏大,宽广,能容下每个小人物的庞大梦想,永远沉静,也永远生动。

他度过了无数个这样的夜晚,和舍友,和女朋友,和末班公交,或者是安静的内环路;今晚不过是同样平凡的时候,风并不温柔,月亮不论是否更美,甚至没有从云后探出头。

但他还是快活极了,也疲惫极了;像倦鸟归林,像深夜温水,像八年前他从中戏的面试考场出来,外面熙熙攘攘,但他一眼就看见了花坛里晒肚皮的花猫。

他现在只想去喝黄子弘凡口里的烤奶,然后在他的身旁安安稳稳地睡一觉。

这是他选择的归处。

 

仝卓笑着看着黄子弘凡出来了,他专属的小朋友勾了肩,给他挡了些暴躁的晚风,笑嘻嘻地走向不远处打着暖洋洋的光的甜品店。

 

月光与神并不偏爱世人,但两个年轻人还是快乐极了,上挑的尾音随着充满爱的心意一路撒在新旧混杂的小道上。

 

“哎我跟你说黄子,刚刚你擦了我手五遍,但还是没擦干净,所以我偷偷拿你衣角擦啦,嘿嘿,开不开心?”

“卓哥,其实吧...你少数了一遍,但没有关系,因为擦手的湿巾我撂桌子你那头了,结果你猜怎么着,哎---你直接垫胳膊肘了。”

“哎哎哎,别打,哥,这不是因为我看你哭得太惨就没忍心再雪上加霜么...”

“哥我错了错了错了...你没哭,是是是,这小龙虾太辣了,什么玩意,咱下次去长沙吃,再也不来这家了!”

 

2019年9月2日 凌晨1:00

被打包好了行李一起扔给代玮的高杨咬牙吸着丧良心二人组带回的椰果奶茶,在日记本上狠狠记下三大“罪证”:一是恋爱前期没有交费强行索要通关攻略,二是磨磨唧唧畏前畏尾耽误时间,三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都丧良心...

不过看在明天可以和代玮方书剑陈博豪一起去玩密室逃脱,且费用由黄子弘凡全包的份上可以稍减“罪行”,就罚他要和仝卓天天快乐,越来越快乐,这样就不用再来麻烦自己了。

高杨心满意足地合上笔,把桌上的另一杯奶茶戳开,等这位“新”舍友冲完澡出来打游戏上分。

 

今晚窗帘依然没人记得拉,凉薄的月色浅浅地铺满了露台,弯弯绕绕地投在沙发脚,在远离水泥和柏油的郊外,草尖上的霜白而重,料想明天该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END

 

 

一些啰啰嗦嗦的话2333

其实这篇是入民歌组的第二篇脑洞,但磕磕巴巴到我一度以为要夭折了...

但还是在听网课和做实验的间隙里成功一气呵成搞完了。

这两天爬墙了国内另一个以人数著称的“男团”,只想感慨能找到自己的梦想,找到生活和梦想的融合方法,又肯为它坚持真得是又辛苦又幸福的事情,所以写到第七段给自己感动得用了两张面巾纸2333

愿我们大家都能有所热爱,并真正脚踏实地在热爱的道路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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